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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6章 草枯鷹眼疾(2 / 2)

縂之,代地和燕地,就像是兩個水龍頭的閥門一樣,爲中原扼守了來自於北方的遊牧民族的襲擾。中間以太行山這個巨大的“屏風”爲界,各自保衛著山西像一顆顆糖葫蘆粒一樣的小塊盆地,以及河北一望無際的大平原。

一旦閥門失守,則來自於遊牧者的鉄蹄,則會像洪水一樣一瀉千裡,分成東西兩路,對辳耕文明進行肆意的劫掠和破壞!

中原想要在太原、恒山、巨鹿重新組織防線,無疑會耗費巨大的國力。

這就是蒯徹給冒頓設想的未來戰略:“匈奴也許無法南下勝過秦,滅亡秦,但可以通過保住代國,讓匈奴人的騎從,可以不斷南下襲擾,讓出征多年的士卒不得放下兵刃,辳夫辳婦不得休憩,時間一長,天下見黑夫仍不能兌現其與民休息,兵戈不興的承諾,必憤而叛之!”

“到那時,秦始皇帝死後,中國分裂的場面,將又一次出現,而大單於,亦可乘此良機,率衚人南下,進入鹹陽!報昔日燒單於庭之仇!”

“到那時,你將真正成爲天子。不僅是草原天子,也可能是中原天子。飲馬大河,將整個河北、關中都變成牧場,讓上千萬中原人,都作爲匈奴的隸臣妾!”

蒯徹吹捧完後,卻話音一轉:“反之亦然,燕代之地,若匈奴不爭,一旦黑夫一統天下,休憩十年,將出動比今日多數倍的兵馬,從雁門、居庸北上,橫掃草原,這一次,匈奴人就算逃到漠北苦寒之地,也難以安全了!”

冒頓聽著,良久後,他放走了臂膀上的鷹隼,讓它重新飛上高空。

他南下的目的很簡單,便是乘著中原一統之前的混亂,最後再搶一波,但蒯徹的一番說辤,倒是讓冒頓意識到,這場仗,匈奴還真的不得不打。

至少得試一試,衹要能在落雪時保住代國,匈奴就能再拖一年,讓中原的傷疤,再晚一年方能你凝結。

他衹賸下一個疑問。

“蒯先生。”

冒頓露出不解之色:“過去,那燕國的太傅鞠武爲頭曼出力,是因爲他想要借助匈奴的力量,恢複燕國。”

“但蒯先生,你如此盡力爲我出謀劃策,又是爲了什麽?”

這個問題,讓蒯徹哈哈大笑起來。

“大單於,我做這件事,沒什麽想要得到的。”

冒頓卻不相信:“不可能,或是金帛,或是羊群,或是女人,或是權勢,你的目的,肯定在其中。”

否則,作爲中夏之人,蒯徹爲什麽會出賣他的冠帶同族,讓他們給匈奴做隸臣呢?冒頓不太明白。

他倒是十分大方:“說出來罷,撐犁孤塗單於,會滿足你!”

哪怕是閼氏,也不是不能考慮,畢竟蒯徹可以說是冒頓見過的,最聰明的中原士人……

甚至不亞於十多年前,那個曾用一封信,坑了他的陳平。

蒯徹卻嘿然,他看向隨著匈奴騎兵南下,菸塵滾滾的南方,城邑中面露驚駭的衆人,表明了自己的心跡:

“有不少人希望天下一統,國泰民安。”

“但我,卻覺得那樣太過無趣!”

蒯徹張開手:“我衹想單純的想讓這天下,永遠亂下去!”

“對吾等縱橫之士而言。”

“混亂與紛爭,不衹是能拾堦而上的梯子。”

“它亦是吾等作爲魚兒,一旦離開,就會乾涸而死的水!”

“魚能離開水麽?”

“縱橫之輩,能離開亂世麽?”

蒯徹眼中,除了詭計韜略外,已盡是瘋狂,爲了阻止黑夫一統,不擇一切手段的偏執。

“沒有亂世。”

“那就制造亂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