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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节(2 / 2)


  身形又高又长,跨过灵官殿木门时头还被门楣狠狠撞了一下,大嘴直接歪到后脑勺。他并不知疼,伸出手把头又掰正过来,抬眼瞧见老道长正一脸懵逼地看着他,他张嘴笑起来,露出粗壮牙齿,在暗夜里闪闪发光……

  他举起手友好地挥了挥,袖筒里的黝黑柳枝条甩得幅度过大,差点把道醇刚摆好的案台给掀翻了。

  老道长赶紧抱住案台,饶是多次见过面前这位仁兄还是吓了一跳。

  “祖婆婆,救命啊。”

  柳树精颤着声说,边说他还挽起裤腿,把膝盖露出来。

  老道长倒吸一口气。柳枝缠绕做成的膝盖上布满深浅不一的切坑,有的只差一点就断了,还有的剩最后一点皮勉强牵引着,这一看就是风姨的风刑所为。

  柳树精哽咽着说百年修行马上就要功亏一篑,他巨大飘逸的柳枝几乎断裂殆尽,美丽的秀发一夜之间没了,成了柳秃子……

  连菀抿着唇,“小柳,等会让花蛇带你去灵泉沐浴。可疗风刑之伤。”

  柳树精赶紧跪下叩谢。

  紧接着从灵官殿里又走出来一“人”。

  这人弯着腰,头几乎贴近膝盖,不知道他眼睛怎么长的,走过来时不仅笔笔直直,还绕开站在前面的柳树精。

  他一来便香气扑鼻,甚至压过香炉里的香味。

  柳树精白了他一眼,“桃儿,你腰都快断了,香味还这么冲。站远点别熏到祖婆婆了。”

  桃树精一听,立马嘤嘤哭起来。

  身为堂堂妙莲崖除了祖婆婆最好看的妖精,身姿绰约,妖娆魅人,在风姨从摧残下如今枝丫光秃秃,花也落地成了泥,冲天的主干也快断了。如今还被嫌弃香味过浓?!!

  老道长一听,一时间不知道该更同情谁。

  就在这时,又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
  这人蹦蹦跳跳,个子长得小巧,跟十来岁的孩童差不多。

  柳树精和桃树精同时回头,盯着对方看了半天,同时嗷呜哭起来,上前抱着那人哭哭啼啼,“我的樟树哥啊,你怎么返老还童了啊。”

  樟树精流着眼泪,摸着自己满是皱纹粗糙如同老腊肉的脸,“你见过这么老的小孩吗?”

  三人抱头痛哭,悲切之极。

  说时迟那时快,除了这三位外,陆陆续续从灵官殿里走出来好多位精怪。

  草木虫兽皆有,一个个不是腿断了,就是腰折了,最惨的要属樟树精,因其在妙莲崖的高度仅次于祖婆婆,被风姨的狂风走沙硬生生刮走了百十年的道行,现如今只能化作孩童状。

  老道长和道醇看得揪心,心道妙莲崖除了表面上看到的树木损毁,道观破烂外,在这里生活的精怪们也遭受了如此巨大的伤害。

  风姨实在太过嚣张霸道。

  大家伙请祖婆婆想想办法,妙莲崖数百年来从未有过如此大祸,现在结界破裂,风姨随时都会回来。

  连菀自然知道众妙莲崖的精怪们当务之急需要进灵泉疗伤,不然她也不会急急从灵泉出来,结果晕倒在碑林中,被花蛇强行背着出来□□……这与她长此以来的形象极为不符。

  大家伙群情激愤,事关生死存亡,谁都想喊两句。

  就在这时,花蛇突然冷冷张嘴道:“都别说了。”

  大家一愣。

  “三位师祖现在下落不明,生死不明,你们还在这儿叽歪个屁!”

  花蛇大嘴一张噼里啪啦骂起来。反正他初入妙莲崖,时间不长,也不是在妙莲崖修炼成精的,他只认祖婆婆。管他谁,敢扰乱祖婆婆清修都不行。

  花蛇的话一落地,除了知情的老道长和道醇都震惊了。

  他们纷纷往中庭的旱莲树上看。果然之前挂在枝头的三颗花蕾不见了,光秃秃的,什么都没剩下。

  连菀眸光幽幽,想起上午芙蕖叽歪了半天,最后说了句特别玄乎的话:一般来说母体和幼崽会有莫名的联系。旁人感受不到的,却又唯独母子之间存在的那种感觉。

  感觉?

  芙蕖装模作样让她平静心情后入定,心里想着崽崽们,然后感受下他们的位置。

  连菀带信不信地试了下,然后感受了个寂寞。

  内心空荡荡,第一次母子连线失败。

  芙蕖见状还不忘讥讽:哎呦,崽崽们生气了,故意躲着不见你哦。

  连菀让她赶紧滚蛋。

  不过,她看了在场的精怪一圈,冷冷道:“我的崽崽出生在妙莲崖,竟消失不见。应该没人活得不耐烦窝藏吧?!”

  大家纷纷摇头,谁会干这种傻逼事。

  祖婆婆的崽崽丢了,这是天大的事,消息迅疾传遍整座妙莲崖。

  地里长的,水里游的,树上爬的,草里蹲的,全发动起来寻找。

  不到一个时辰,传来几条有用的消息。

  第一,有人在风姨糟、蹋妙莲观时,曾经看到旱莲树周围光晕大盛,然后迅疾消失。吐露这条信息的是长在妙莲观墙角下的牵牛花精,她数学不太好,说不清当时看到的光晕是两个还是三个。

  第二,有人在妙莲崖下山的必经路上,曾经感受到不同的热度,像小太阳。

  最最重要的是,旱莲树通体可达妙莲崖的角角落落,但凡有所动静都可察觉。

  从昨天找不到崽崽们连菀便查找了好多次,都无所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