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行，光是想想他都觉得世界要坍塌了。

  姜芜嘴角抽了抽，双手合十，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盯着姜山，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，极其的无辜，“真的不可以吗？”

  姜山顿时有种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人的感觉。

  女儿的眼神里透着对他这个伟岸的父亲的期待，透着对这个世界的期许，他怎么能那么残忍的拒绝，怎么能在她第一次拜托自己的时候就让她失望呢？

  看到她失望的眼神，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。

  姜山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中。

  正当两人之间的谈判陷入了僵持阶段的时候，杀马特宠物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，动作麻利的爬上茶几，直接抓起水果就吃了起来。

  这货是存心想要饿死它吗？

  要是它还是虚体的时候自然是不需要吃东西的，可是现在它已经成为了一只有血有肉的动物，自然是要进食的。

  姜山瞬间发现了它。

  狐狸不是狐狸，松鼠不是松鼠，一只尾巴被染成了五彩的颜色，看起来又怪异又搞笑。

  “小梧，这是……”

  姜芜也是惊了一下。

  好在她反应过人，上辈子见过的鬼比人都多，说鬼话的本事自然是无比的顺溜，想也不想的怜悯的望着专心啃着水果的宠物，语气沉重道，“这是一只小可怜。它是父母跨物种的产物，却因为这奇异的长相在动物界里饱受欺凌。你看它如此急切的样子，就知道它不曾吃过饱饭。还有它的尾巴……其实是被一群动物反复摁进了染料里，洗又洗不掉，就这样悲伤的成为了一只杀马特。”

  “它不是特立独行，只是因为这悲惨的人生，只是因为这不公的命运成为了现在这副模样。某天，它因为躲避其他动物的追杀，误闯了我们家，又被我遇见，所以就把它抱了回来。”

  “看到它，我就忍不住想到了自己，想到我的命运即将也如它这般，只能做一只乖乖听话的宠物，我……”

  正在啃着水果的杀马特终于有了反应，呆呆的望着姜山，爪子里的水果应景的“啪”的掉到地上。它想嗷呜两声，但是觉得不太符合此时的情形，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了一声，“嘤。”

  姜山僵硬着身子，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，吓得什么都不想了，赶紧应道，“小梧别哭，我什么都答应你！”

  姜芜立即恢复了笑容，抱着杀马特站起来语速飞快道，“好！”

  姜山：“……”

  为什么他有种被自己的女儿骗了的感觉？

  不，这是错觉。

  这必须也只能是错觉！

  回了房间，杀马特立即蹬了姜芜一腿，从她怀中蹬了出来，“你才是跨物种的产物！你才被人欺负！爷的尾巴是地府时尚圈的标志，不知道有多少鬼崇拜着爷！”

  这个没眼光的土包子。

  “呵呵，杀马特，我们……”

  “你才杀马特，你全家都杀马特！爷有名字，爷叫大爷！”

  “去你大爷的！”

  “对，大爷，我是你大爷！”

  ……

  眼见着夜幕降临，姜芜直接一把把大爷塞进了被窝里，顺手又捋了下它的尾巴，摸掉了一把毛。

  等到大爷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时候，姜芜已经是准备妥当，吃饭的家伙别上身，眼见着就要从窗口爬出去。

  大爷自然又是一顿鄙视。

  不过，鄙视归鄙视，它还是麻溜的爬上她的肩膀，紧紧的揪住了她的头发。

  气得姜芜想把它丢下去。

  反正是只鬼，怎么摔都不死。

  艰难的从姜家爬了出来，走到路边后姜芜不顾形象的坐了下来，重重的喘了口气。

  这身体还是太娇弱了，即便有修为在身也顶不住这么剧烈的消耗。

  大爷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，一边学她捂着胸口，一边贱兮兮的加以娇喘配音，“啊，不行了，啊，我不行了……”

  姜芜：“！”

  忍住了要拍死它的冲动，姜芜又是站起来，招了好几辆车，也没有一辆愿意停下来。

  没办法，她穿着挺正常的，就是背后背着一把桃木剑，还带着一只奇怪的动物，怎么看都觉得不太正常。

  万一是撞鬼了怎么办？

  姜芜手招得都抽筋了。

  无奈之下，她只得自力更生，走了好长的一段时间，走得脚底都快被磨破的时候，才找到了她要找的地方。

  龇牙咧嘴的拐进了一条幽深的小巷。

  附近没有任何灯光，姜芜却走的很从容，仿佛已经来过无数次。

  “这地方……我好像来过？”大爷慢慢从姜芜肩膀上站了起来，若有所思的样子，“奇怪，怎么想不起来了。”

  姜芜没在意。

  巷子的尽头是个死胡同，普通人到了这里就该原路返回，但是她却依旧笔直的向前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