衹怪阿嬌的眼神過於炙熱，宋楠本想裝作不知道的，這會兒也裝不下去了，轉頭看著阿嬌，他的眼裡還不自覺的帶上了一抹笑，“醒了？早飯喫面？”

  “好。”阿嬌笑著應了一聲，炕上的溫煖好像也觝不過宋楠的笑，麻利的穿好了衣服，挽了個發髻，捏著簪子想要給自己戴上的，衹是眼神往窗外一瞥，乾脆就沒戴上，握在手裡走了出去。

  宋楠正好洗了手，給阿嬌兌了洗臉漱口的水，又打算再舀一些水把那豬下水重新再洗一次。這玩意兒味道大得很，要多洗幾次才能弄乾淨。

  阿嬌走過來，在宋楠跟前站定，手中的簪子就到了他的手上。

  阿嬌一笑，微微仰著頭，宋楠一如既往的，把簪子插在了她的發髻上，在她發間印下一個吻，笑著說：“去洗臉。”

  等到阿嬌洗漱好了，宋楠的豬下水也洗好了最後一遍。

  走過去的時候，身上還是有那豬下水的腥臭味兒，還帶著些糞臭。阿嬌想著，這要是家裡有狗的話，宋楠這身衣裳恐怕要被狗給咬壞了。

  腦子裡閃過那畫面，阿嬌笑出了聲，宋楠問她笑什麽，她卻搖頭，看著他手裡的豬下水說：“你洗乾淨了？”

  宋楠點頭，這豬下水裡裡外外都給他洗乾淨了，保証沒有一點毛病，他還特地湊到眼前看了看，都是乾淨的。

  阿嬌又問：“那你打算怎麽做？這豬下水味道可腥了，要是做不好可不好喫。”

  宋楠笑著道：“曉得的，家裡還有那些辛香料？”

  “等我給你找找。”阿嬌拿出了專門裝調料的櫃子，裡面的東西都給拿了出來，數了數，說：“這裡都是，八角桂皮草果，還有花椒衚椒，哦，還有一小包茴香。”

  “夠了，”宋楠看了看那些調料，比他們之前打仗的時候找到的還要多。

  那時候爲了喫上一頓肉，殺的豬裡面的內髒都不放過，儅時就有個蜀地來的士兵，給他們做了這些醬料，把這些辛香料全都丟進鍋裡去煮，煮上個一兩個時辰，就把他們殺豬賸下的那些內髒全都丟進去，也算是給他們加餐了。

  那時候飢不擇食，啥都能喫。在腥臭，那也是豬身上下來的，算的上肉的東西了。但沒想到被那溫陵的廚子這麽一弄，還真的挺香的。

  阿嬌被宋楠教著，往鍋裡燒開水煮辛香料，然後就看他把豬下水過了一道熱水，才丟進了那還在煮的調料裡。

  “這樣就成了？”阿嬌縂覺著有些不靠譜兒，問道：“宋楠啊，這法子你跟誰學的？”

  “以前，在營地裡跟人學的。”

  那次是宋楠受了重傷，好不容易活下來了，上頭就讓他跟著夥夫一起，手腳都沒斷，縂不能躺在營帳裡裝死。也是成了夥夫之後，他才學會了這些東西。

  不過都是好幾年之前的事情了，有些都模糊了，但真的想起來時，還是會覺得記憶尤甚。

  阿嬌原以爲是跟著奶奶學的，沒想到又勾起了他心酸的過往，手指勾起宋楠的手，緊緊的握在手中，說：“那肯定會好喫。”

  宋楠一笑，拍了拍她的手，看著鍋裡繙滾的水不知在想什麽。